周末干了三件事:参加大学好友婚礼,给老妈过生日,去看了苏老师。
苏老师说今夏没喝桃胶汤,说的时候掸掸桌子,没什么精神,有点漫不经心。师母在旁边缓和气氛,说这也不是什么难得玩意儿,明年春天弄就是。
苏老师只笑,不说话。
那些和他一起观星写数据,跑野外搭帐篷的时光,细巧清淡也厚味绵延,贯穿我无声无息的少年岁月——拿着望远镜仰望星空,看到的其实是宇宙的过去。倒悬在海子里的星河,嘉峪关前万古长夜,都带着穿越时空的美丽意味,让人恍惚也让人沉醉。
犹记多年前的旷野里,他迎着长风讲如何调试主镜,如何使用赤道仪。那时候我觉得他神秘安和,窥得天道。如今他日复一日的只能蜗居一隅,因为眼睛不好,再不想提那些曾经带给他无限荣光的点点滴滴。
在漫漫岁月里,我再不能唤醒他。
哪怕他迈开步,再睁眼,仍是天与地。
昨天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老屋,还有院里的树。
我们搬迁之后,旧日那条街已经规整的非常漂亮,临着火车站,也修整成了旅游商业街区,老屋改成了餐馆,院子被扒了。
曾经院子里有石榴、葡萄藤、香椿树,有满地各种各样名贵不名贵的盆栽,楼侧有爬藤,砖缝里也有野草。一草一木都是姥姥打理的,我每每和叔伯逛了公园市场,拎着小鸟鱼虫回来,还要在院子里再玩一会儿,或者搬着板凳拿着书坐在院中间,看着天光落到底才回屋里去。
路边有特别漂亮的海棠,有春日飘散下来的桃花。不远处的河流还是上游段,不宽,日夜缓慢流淌。
现在桃花海棠早已随风,那条街年月太久,花木竟慢慢少了,新栽的银杏碗口大,能蔽日参天也要等到遥远的后来。但初秋路过时,当年砌的花坛依然是当年的样子,姥姥亲手栽的石榴树长高了,也结了果子。
真想偷偷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