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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兴欣中心]烽火 Chapter5 愿你的道路漫长

Chapter5 愿你的道路漫长

 

飞机降落时B市时,万家灯火涌进舷窗。在灯光的反衬下,犹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影子。

下了飞机,乔一帆随着人流向外走,穿过明亮的通道,几乎可以闻见北方春日夜晚微凉的空气。突然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乔一帆回头看看,愣了一愣。

“呦小乔,还有人来接机?”

 

乔一帆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普通的工薪家庭,大院里长起来的孩子。

B市普通的四合院多种满了丁香、海棠、蔷薇、石榴这些花草,从春到夏错时盛放。院子里永远热热闹闹,有狗从东头跑到西头,角落里还搭着藤萝,种了辣椒,在夜色中温婉低垂,有一种生活的馨香。

乔一帆踏进院子就想,还真是很久没回家了。

 

不管离得多远,家总是家,让你卸掉疲惫,褪去尘乏。第二天乔一帆起了个大早,看看表发现离叶修给他定的归队时间还远,索性出去逛了逛街。

B市的马路宽且长,总是直通到底。可是这四通八达广陌通衢的路也最是麻烦,事先必得想好在哪里转弯,错过了就得慢慢地走到下一个路口,因为栏杆杜绝了横穿的可能,除了回头……便只能一路向前。

就像他走上职业选手这条路。人们总是祝年轻人“前途无量”,年轻人也总是乐得接受这样的赞扬,对未来充满未知的美好遐想,总觉得奇迹一定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在微草的那些日子里,乔一帆从来不这么想。

他和高英杰互为日与夜。他滞重,高英杰轻快;他迷茫,高英杰清晰。他只能是暗影,而高英杰却是光。都说他职业生涯才三年,就已经遍尝了别人没经历过的冷暖。可既然决定了,就没道理停步,哪怕心里只有一丝期望。

 

北方春天有沙尘暴,掀起的风沙刮得脸有点疼。乔一帆想往事想得出神,一抬眼已走出了好远。这城市他已渐渐地感到陌生了——高楼像潮水一样涌入旧城,整个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日日回响着冰冷的建造声。这座古都本来应该是气息温暖而柔和的,从容而有秩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处处堆满钢筋水泥灰尘香精,鸽哨与碧青色的天空已飘然无踪。

才离开了一年,就满眼新景。乔一帆想,不知那条河还能不能下水了。

 

那时年纪不大,跟着年长的孩子下河游泳玩儿。年长的孩子一会儿就游远了,也不管他。乔一帆自己站在河堤边上,一点点试水的深浅。河水算不得干净,河底虽不深,却有淤泥有石头。乔一帆下水就往远处游去,看到了木牌警戒线没停,越游越远。岸上人声已远,天地间光影沉寂,这是他难得能独享的安宁。

乔一帆水性不错,慢慢在河道上漂着拍拍水,看看太阳。没成想有船驶过,一个大浪打过来,铺天盖地把他浇了个结实,一连灌了好几口水才又浮出了水面,但由于失去平衡,上下沉浮呛得厉害。等缓过来一点向岸边才扑腾着勉强爬上岸,浑身瘫软地倒在一边,慢慢咳出积水。

白天跟家里说要报微草训练营被斥为玩物丧志,现在呛水了,那几个年长的孩子也没再回来过。永远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乔一帆突然就有点委屈。

从河岸延伸出去的条条道路,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来来往往的一切和沉浸在梦幻中的人们[1],都各自生活着,完全没人知道,这个孩子会走上什么道路,会有什么遭遇。

不远处是西山,落日闪着金红的光泽,温暖明亮。

那天晚上乔一帆坐在河岸上想:他一直是那个最普通的小孩儿,可只有那一天,他才觉得和别人看到了不一样的太阳。

 

乔一帆走在B市的街上慢慢想,现在他又找到当年的太阳了——昔日带点怯懦犹豫的少年,已隐隐有了大将之风,带着坚定和锋锐,享受着未知又满怀憧憬的时光,天地已还了他一片明朗。

 

到酒店时,正好赶上全队整装出发。场馆那边通知,需要早到以适应场地。

 

坐大巴的时候,叶修凑到了他旁边,又念叨了一遍昨天已布置的内容:今天团队赛要让他打第六人,如果有机会入替入场,一定要保持鬼阵的完整性,今天要如何如何控制才好,因为有80%的可能性会打强攻。乔一帆努力地点点头记住了,但因为起得太早又吹了一上午的风,止不住地困,听着听着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随着车厢的颠簸一下下地砸到了玻璃窗上,但很快就被什么人拉开,他向那舒适的地方靠了靠,又忘了自己坐在随队大巴上,怕坐过了头,时不时想努力维持清明向窗外望一望,几次三番后终于被一只手蒙住了眼。小孩儿不踏实一般地调整了下睡姿,迷迷糊糊地想,这短短一段车程,怎会如此漫长。

 

叶修一边揽着他脑袋一边也有点哭笑不得,他还在布置战术呢,一贯勤勉的小孩儿就直接被太阳晒困了——可阳光透过车窗斜射过来,春草一样蓬勃的光线满满地洒在少年脸上,剃得毛茸茸的头发就这么染了层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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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此句引自凯鲁亚克《在路上》末章


06 Dec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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