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天空不死,我就永远是一个观星者
 
 

夜航船

我实在是个性格开朗油嘴滑舌喋喋不休之人,颇不像朋友口中的那个文艺青年,起这种文章标题,装B偷懒的意味总多过其他。信笔划拉是习惯,随笔也好,杂感也罢,总绕不开锦绣天地灿烂河山眼内空明尺寸方圆,沉稳淡定都是装模作样,哪怕时至今日我事事都告诫自己要从容随和谋定后动,也突然不知道这是做起哪番的腔调来。

就像《夜航船》里的那句话:胸中无三万卷书,眼中无天下奇山水,未必能文章;纵能,亦儿女语耳。
只是很多时候那些痴妄的念想,连同万劫不复的梦想,都已落儿女语而不复谈。

上次回津给树兄做寿,他举箸敲杯念人生别易会常难,似是颇有感怀的样子。
彼时树兄还是个颇不懂知足的小子,带点书生狂狷气,冷傲斜睨人世,要多轻狂,有多轻狂。可转眼间他就为人夫为人父,眉间的傲气都淡了,称得上一声温文,能带着点历经人事的样子,念这种世事大梦的句子了。
我本是不信的。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现代通信工具如此发达,相逢旦暮,殊不为奇,说离别之后心下黯然,颇有些做作意味。
但人心难已矣,偶尔也会生出点不知今夕何夕以后又当如何相聚的感慨吧。与时间和空间无关,与远近和地缘无关——是刻在骨子里的乡愁。

树兄举杯,又念了我们写过的诗句,那些绮丽的句子漂亮的词语仿佛从来都不是我写就的,在晦暗的某一点时间里兀自闪耀。在我那些不知所措装逼岁月里,写下的看似美好实则经不得推敲的不堪一击的诗句。

我可以装作毫不知情,他嘘的一声,那些句子便融在啤酒里或飞散空中。再喜欢的东西也是终要去解毒的,最好的诗句也终究宽广而无名。我如何触摸,如何解释。
那些岁月已全然不似是我曾经历过的,哪怕是一粥一饭的琐碎,往之不谏的故人。很多年以后,我已经不会对现在的生活抱有任何疑问,这是我缓慢而平静的生活,不应该被任何事情打乱。我和他走在天津的老街上,走在我们幼年的乐土上,一步一步甚至带着不同以往的韵律感。那其实是很多年的习惯,有意无意的用脚步丈量老街。我至今没有记住确切的距离,却永远忘不了行走的方式,哪怕已非昨日。这是一场与自己告别的仪式,如此庄重又如此迟缓,如此急速又不可避免的来临。

在歌不足泣望不当归的年代,我只喜欢平静深切婉转的生活。
如暗夜行船,无法快速前行,但也不会偏离。
只是那些呼喊,我不再听见。

15 Mar 2012
 
评论(2)
 
热度(16)
© 北落师门 | Powered by LOFTER